9月28日,韓國全國鐵道工會、首爾地鐵工會、釜山地鐵工會等全國鐵路、地鐵行業工會為反對政府推進績效年薪制發起的聯合罷工28日進入第二天,首爾和釜山市民出行沒有受到影響,但貨運秩序大受影響。
韓國首爾的十余條地鐵線路能夠連接城市各個角落,因此地鐵在城市交通中分擔的比例較大,占據近四成。專家認為,如果考慮到地鐵和公交間換乘的需求,則首爾地鐵系統在中長途城市交通的分擔比例更是將接近七成。此次罷工使得往返全國各地貨運基地的列車運行班次不到平時的一半,江原道和忠清北道地區水泥行業可能因運輸受阻深受打擊。
本次罷工是首爾地鐵繼2013年以后再次罷工,其間雖然也發生了多次危機,不過在韓國民眾的抗議及社會壓力之下,最后勞資雙方在“千鈞一發”之際均會相互妥協。因為對于首爾市民來講地鐵實在是太重要了。有人更以“韓國有兩個首爾,一個在地上、另一個在地下”來描述首爾地鐵的重要性。
而這只是韓國近期爆發的有關全面推行績效工資制度而導致的勞資雙方沖突的一個縮影。同時罷工的還有韓國鐵路、醫院、銀行以及現代汽車等多行業的工會。
預告更大規模的罷工
據韓國媒體報道,僅27日,參與反對“績效工資制度”大罷工的人員為2.4萬余人,涵蓋地鐵、鐵路及醫療等多個行業的不同企業。而此前韓國全國金融業總工會也曾動員了1.8萬余人參與為期一天的總罷工,這個數字涵蓋了全韓銀行業的近15%員工。
在2.4萬余人中,首爾兩大地鐵公社的2380名員工參與了大罷工,大致涵蓋了兩大公司近20%的員工,除此之外,來自韓國首爾市區醫院的工會也參與到總罷工當中。
與此同時,由韓國各大公有企業組成的韓國公共工會聯合會更是宣稱:如果現在的制度沒有任何改善,將于29日的首爾汝矣島舉辦大規模游行。
工會方面預測,屆時將有來自全韓100多個機構工會的1萬余名勞工參與本次游行,覆蓋近三成在韓國公共企業供職的工會成員。而這也將是韓國正式引進西方工會制度以后,韓國“韓國工會總聯盟”和“全國民主工會總聯盟”兩大工會聯盟首次聯合舉行大規模游行。
此前,韓國專家曾分析兩大工會總聯盟因為對于某些特定的討論分歧較大,因此兩者間很難進行大規模的合作。而此次大罷工等同于雙方首次因為某個事件而聯手進行大規模游行。
此外,公共工會聯合會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還表示:“如果29日首次大規模游行以后情況仍沒有發生改變,我們將聯合各大工會進行規模更大、持續時間更久的第二輪、第三輪大罷工,直到我們勞工的訴求被采納為止。”
政府:績效工資將有利就業
對此,韓國政府采取了較為強硬的態度。
一方面,韓國政府部門發布聲明,將“積極貫徹勞動與薪酬掛鉤的政策”,并表示對于違反法律的罷工將進行嚴格的法律制裁。
而另一方面,作為首爾市兩大地鐵公司的控股方,首爾市政府早在罷工前就提出規劃,保證韓國有關法律規定的5175名必須在崗員工的標準的同時,積極運用退職員工、未參與罷工的員工及合作企業的員工,保證每天有相較于平時75~80%的員工在崗;保證早晚高峰時段地鐵正常運行、平峰階段保障原有運力的80~85%的運力在持續運行。
首爾市政府的有關人員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如果罷工將持續8天以上,為了保證留下的員工的疲勞度對安全造成影響,在繼續保障高峰時段100%運力運行的同時,平峰時段的運力可能將降至正常情況的70%左右。”
另外,首爾市政府也鼓勵民眾乘坐不參與罷工的9號線地鐵以及其他公共交通手段,以盡量減少地鐵罷工對于民眾生活的影響。
而22年來首次迎來大規模罷工的韓國鐵路公司,則努力保障ktx高速鐵路及長途干線客運列車的運行的同時,貨物列車的運行率則降至了正常運力的30%。
韓國鐵路公司(korail)運營總部的負責人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電話采訪中,表示將在安全有保障的情況下,努力減少對于民眾生活安全,他也坦言:“如果罷工將持續兩周以上,將對物流的運送及民眾的生活會有較大的影響。”
風聲大、雨點小
事實上,績效薪資制度作為樸槿惠在新年講話中提出的“經濟革新三年計劃”中“勞動改革”部分的最大課題之一,這項制度的大規模推廣一直是困擾韓國勞動行業的話題。每次只要提出,都立刻被工會等提出反對。
此前,在經過韓國政府的資金和評定“雙管齊下”的情況下,原先只適用于小部分公共機構的干部級職工的制度逐步被推廣至全韓120個公共機構的絕大多數員工,政府還鼓勵民間企業也采用這項薪資制度。
作為主管部門,韓國雇傭勞動部大力推進這項制度在政府機構施行,并鼓勵各大企業接受。
在雇傭勞動部和國土交通部共同舉行的一場發布會上,韓國雇傭勞動部高英炫(音譯)副部長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坦言:“在韓國青年面臨著長期失業、國內需求疲軟的現狀態下,無論是勞工、企業還是普通民眾,都在過著一段最艱難的時間。”
不過,他很快畫風一轉,表示:“不過,有了問題不解決,是更不負責任的。通過推行績效薪資制度,能夠有效地提高機構及企業的運行效率,并對于提高企業的雇傭、乃至提高民眾的就業率都將有巨大幫助。”他向第一財經記者以首爾兩大地鐵公社動輒上千億韓元的虧損舉例,認為如果不能夠提交經營效率,最終為虧損買單的還將是所有正在納稅的普通民眾。
與此同時,他還批判勞工界“不負責任”,特別是許多在普通民眾看來“具有較高工資及福利”的公共機構的勞工卻在反對,是非常不合理的舉動。他認為在沒有提出具有建設性對策的情況下,以老借口提出反對并不有利于解決問題。
韓國勞工界則認為,績效工資的全面引進不僅不利于問題的解決,反而會增加許多勞動糾紛。并以此要求在野黨對現任雇傭勞動部部長進行“彈劾”。
根據現有的韓國金融行業及大部分公共企業施行的定崗年薪制,只要在企業內供職年數的增長,大多數情況下,薪資也將有一定的增長。而工會方面擔憂,如果這項制度被利用,則會導致成為上級打擊部分員工的手段。
另外,韓國在野黨和工會方面還認為:這項制度的實施,并沒有經過充分的溝通和協調,政府將制度的是否實施及制度的細節全部委任給了各大企業,這不僅無益于提高就業率的初衷,還將導致更多的勞資糾紛產生。
不過,就算是韓國當地的民眾,甚至是勞工界內部,對于制度的實施,也有不同的意見。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來自本次罷工的參與者規模。
據許多在第一財經記者身邊的韓國朋友同樣回憶:本次罷工,似乎是“風聲大、雨點小”,相比于新聞里鋪天蓋地的報道,實際上民眾們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除了地鐵和鐵路方面,因為員工的減少而發生了一些影響之外,醫療方面秩序并沒有受到影響。另外,記者走訪韓國國內的四大銀行(keb韓亞銀行、國民銀行、新韓銀行、友利銀行)位于首爾市區的多個網點,絕大多數營業網點都在正常運行。據有關統計,這些以較為年輕的員工構成比例較大的四大銀行的罷工參與率僅為3~4%。
而即便是受到較大影響的鐵路工會,罷工率也比此前預計的35%~40%低出許多,僅為30.2%。
雖然本次罷工只是第一次罷工,此后還會因為游行的逐步推進而發生改變。不過許多青年員工并沒有選擇參與罷工,而是選擇接受這項制度。
對于這個事情,韓國民眾也抱有不同的看法。
在首爾某個地鐵站等待地鐵的李宣美表示:“雖然地鐵的長時間延遲,可能會影響一時的便利。不過作為一名已經工作的子女的母親,績效薪資將意味著從此勞動的不穩定性將更加提高,與此同時也將成為部分無良企業過度壓榨勞工的工具。”
站在李宣美旁邊的某銀行的25歲銀行柜員樸娜萊則認為:“工作多少,就應該有工作多少的回報。這項制度的實施將鼓勵氛圍較為保守的銀行,帶動員工的氛圍,創造更多的成就,這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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